父亲节又到了,每当这个时节,在深深思念父亲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父亲那块救命的油菜地。
40多年前,我出生在鄂西深山一个偏僻的村庄,我从小身体虚弱,父亲请老中医给我看病,老中医把完脉对父亲说:这娃儿严重的营养不良,用菜油拌饭给他吃,慢慢就会好的。
不爱说话的父亲望着老中医显出了无助的表情,因为在那个年月里,厨房里的一个油瓶一年四季是干枯的。
父亲是个铁汉子,文化大革命挨斗瘸了一条腿,我也没有听他抱怨过,但要弄点菜油做药引子却让他犯了难。
父亲看着我日渐消瘦,就给母亲商量:幺娃儿再拖下去怕是不行了,我到大老林那边挖块生田种点油菜。母亲说:你现在还被监管呢,万一被发现了怎么是好!发现了就发现了吧。父亲很固执。父亲白天在生产队劳动一天,深夜等周围的邻居都睡了,就带上锄头和刀趁着月色悄悄的出门了。
父亲开垦的油菜地远离村子不远,还在老林边缘一个岩墩之上,不知道父亲当初是怎样找到的。没有路可上去,父亲就在崖壁上凿出一条之字形的坡道,坡道窄而且陡。没有人会想到在这陡峭的大山里还能有这样一块油菜地。父亲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门,几个月后,听父亲对母亲说,幺娃儿马上就有油饭吃了。收菜籽的那天,父亲异常高兴,从床上取下床单对我说:幺娃儿,跟我去收菜籽去。我帮父亲把床单铺在地上,父亲小心翼翼地把割好的油菜一一抱到床单上,然后轻轻地揉,生怕有一粒菜籽飞出去了。
深夜,父亲背起菜籽到邻村的一个榨坊里换回了一壶菜油。母亲异常小心地接过油壶,拧开壶盖,菜油的清香弥漫了整个屋子,母亲把油壶里的油缓缓的倒进油瓶里,几粒油珠顺着油瓶朝下滑落,母亲连忙用手指蘸起油珠喂进我的嘴里,我含在嘴里舍不得吞下。每天吃饭的时候,母亲就会在我的碗里倒上几滴菜油,这种油油饭让我吃的格外香甜。说来也怪,我的身体也养的好多了。
好景不长,第二年,一个挖药材的人发现了父亲的油菜地,那时候正在割资本主义尾巴,生产队开批斗大会,我躲在门外,望着父亲站在人群前,低着头......
转眼30多年过去了,父亲也离开我们15年了。人们都说,人要学会忘记,忘记过去困扰心田的是是非非和恩恩怨怨。但我又怎么能够忘记30多年前父亲那块救命的油菜地?
岩墩上的油菜地, 父亲的油菜地,我们家曾经的油菜地。
来源:中国肢残人协会特约通讯员 张祖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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